电影《不二情书》中,汤唯饰演的女主焦姣是一位在澳门赌场做引导员工作的年轻女性,她遇到了陆毅扮演的学霸同学,对方信誓旦旦向她打包票,说只要按照他研究的模型操作,一定能赢。于是焦姣将多年储蓄拿出来和同学一起上场,但临到现场,那位同学把事先想好的所谓科学模型通通抛在脑后,忍不住大杀四方,结果输个精光,连累焦姣血本无归。
电影中还有另一个思维完全不同于学霸同学的人,那就是王志文饰演的大陆老板,无论是在澳门还是拉斯维加斯,几乎场场都赢。但他经常赢并不是运气多好或者技术多高,他懂得收手,即使牌运再好,见好就收。无论汤唯如何劝说,都不为所动,坚定地转身离开赌桌。这个故事固然说明了不赌就是赢的道理,也揭示了人的认知系统中截然不同的两个部分。
行为经济学的鼻祖丹尼尔·卡尼曼教授,把人们的认知系统划分为两个部分:第一套是直觉系统。它依赖人的直觉,不怎么消耗脑力,运行起来非常快,可以称为“快系统”。
比如,看到一张照片,上面是个坐在手推车里的胖嘟嘟的婴儿,你会觉得他很可爱,不由得去逗一下……这些判断几乎自动完成,毫不费力,就是快系统在起作用。显然,电影中那位学霸同学的思维属于快系统。
第二套思考系统是理性系统。它依赖人的理性,需要刻意思考。运行起来要消耗大量脑力,而且比较慢,所以被称为“慢系统”。当我们解答复杂的数学题时,需要集中注意力推理,就是慢系统在起作用。毫无疑问,王志文出演的大老板属于慢系统。
卡尼曼在《思考,快与慢》一书中告诉我们,两套系统各有所长,共同合作,完成一个比较完整的思考过程。对于简单事务,快系统依靠经验、直觉迅速做出判断,提高了效率,节约了时间;当碰到复杂问题,理性开始占上风,我们的慢系统开始进行深入思考,反复谋划,得出万全之策。两套系统相辅相成,缺一不可,我们的思维每天都在两个系统间切换。正如书中说的:直觉遇到麻烦,理性出面解决。
我们的大脑很懒
我们的理性系统很有用,能帮助我们在每个重要关头做出正确的判断与决策。但它有个特点——爱偷懒。
书中用了著名的大猩猩实验进行说明。科学家让被试看一个打篮球的视频,比赛非常精彩。画面中穿着不同队服的人们对抗合作,竞争激烈。科学家给被试安排了任务,数出一种颜色队服的人共传球几次。当大家都在专注计数时,视频中出现了一个穿大猩猩服装的演员。
视频放完后,每个人都报出自己的数字,但问到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那个演员,大部分人都一脸懵逼,表示没有印象。这是因为人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是有限的,当计算传球占用了我们的慢系统,快系统便停止工作,自然也发现不了显而易见的大猩猩了。
再比如,金庸小说中有一门高明的武功叫“分心二用”,起步要练习一手画方,一手画圆,学会的话一个人能当两个人用。但能学好这门武功的人很少,就是因为我们的两套系统只能快速切换,做不到同时启动。
日常生活中我们都有这样的体会,上数学课的时候,老师在解一道复杂的方程,前面几步你能跟得上,于是专注听讲。
越解到后面越难,你想了半天也没明白,于是不自觉将目光转向窗外,恰恰窗外停着一只小鸟,你忍不住看小鸟。当老师的粉笔砸中你的额头,方程都解完了。害怕耗费精力,喜欢避重就轻,这是我们普通人的思维特点。
传统经济学的著名假设之一就是理性人,把人的决策行为看作遵循理性,遵循效用最大化。然而,非理性的决策实在太多了。我们不仅将金钱虚掷到一望就能知道稳赔不赚的赌局中,还经常因为担心损失而放弃天赐良机般的投资机会。
比如,一套餐具有五个盘子,完好无损,另一套有六个,有一个是坏的。通常,后者的定价反而低于前者。因为坏的那个实在让我们不舒服。而投资和赌博这件事,如果仅仅用数学模型计算博弈,就像《不二情书》中的那位学霸同学,带了再多理论和模型上场,也不免在自己的非理性面前败下阵来。
因为人的非理性,建立在理性人地基上的经济学大厦就存在一些根本的漏洞。卡尼曼等人的工作用一系列研究,不仅证明了这种漏洞的存在,而且提示了一套方法,让我们得以探索人类非理性的规律。
快系统的“七宗罪”
作者对于直觉导致的偏见和失误,进行了非常系统深入的研究,比较典型的是三种偏好和四种效应,我们将其称之为系统1的“七宗罪”。
第一种,是典型性偏好。就是指人们会过于关注典型事件,从而不加思考地对人或者事情定性,而不去思考其背后的合理性。
当看到央视前著名主播张宏民在公共场合穿着随意吃雪糕,大家会更倾向于认为他落魄潦倒晚景凄凉。虽然张宏民职业生涯辉煌,获得很多奖项,但大家还是因为典型性偏好选择用直觉做判断。
第二种,是可得性偏好。当一件事情更容易出现在大脑中,人们就会认为它发生的概率很大。比如恐怖分子进行袭击活动时,造成的伤亡人数可能远远比不上交通事故中伤亡的人数。但是由于媒体的渲染,使得人们对于恐怖分子造成的伤害关注度极高,就会在遇到事情时,首先想到是否遭遇了袭击,因而少数恐怖分子的行动就能带来巨大的恐慌。
第三种,是因果性偏好。当一件事情发生时,系统1很可能会为其自动找借口或理由,但是却很少考虑这种因果关系是否合理。比如当网球运动员在比赛时,如果运动员先下一城,在第二局比赛中表现较差,人们就会认为他是因为在原来表现好,压力大才会发挥失常;相反的,如果他第二局也表现得很好,人们就会认为他是因为先下一城心态放松了才能超常发挥。系统1总是在不断地为我们看到的事物做解释,而我们也懒得去思考其解释是否合理。
第四种,是光环效应。当对一个人有先入为主的看法时,我们就很容易陷入光环效应带来的偏见之中。假设你是一名人力招聘主管,你在对面试者进行面试时,可能由于对方和你是老乡,你会觉得很亲切,在面试的过程中更加有倾向地提一些较简单的问题,老乡这一身份使得你在判断对方是否符合岗位要求时产生了偏差,这就是光环效应。
第五种,是锚定效应。在评估某一个未知事物之前,人会预先估计一个参考答案,这个参考答案称为锚定值,然后再来调整。比如当一种商品要进行大甩卖时,商家会考虑是要直接降价还是打折促销好。实验表明,打折促销更能带动商品销售。因为打折促销时,商品原价会同时标注出来,这个原价就给了消费者一个锚定值,在锚定值的基础上打折,消费者看到现价与原先锚定值的差距,就会觉得买这个商品很是划算。
第六种,是框架效应。指的是对于同一个问题的不同描述,会导致你做出不同的决定。比如对于一台手术,手术后存活率90%与手术后死亡率10%描述的是同一个意思,但是我们的大脑思维就会觉得第一种说法更加容易接受。
第七种,是禀赋效应。是指当你拥有某个物品后,会觉得它的价值比你未拥有它时更大。书中举例了马克杯实验。实验人员将马克杯作为商品分配给学生,让他们自由交易,结果发现许多人都无法将自己的马克杯卖出去,因为卖家和买家对于马克杯的定价范围差异很大,卖家认为自己的马克杯价格应该在5美元左右,但买家却认为应该在2美元左右。
明白了快系统的“七宗罪”,便能有的放矢,避免直觉带来的许多弊病。
激活慢系统
我们需要做的是,经过训练将那套特别有用却很懒惰的慢系统激活。
相同的结果,只要对风险的表述方式做一些改变,人们的决策可能完全相反。比如“某种疫苗有0.001%的概率会导致儿童终身瘫痪”跟另一种说法“在10万名接种疫苗的儿童中,会有一个终身瘫痪”相比,后面一种说法明显让人感觉更加危险,它唤起了我们的快系统,想到儿童因接种疫苗而终身瘫痪的画面,而忽视了另外99999名儿童是安全的。那么想要人们有更大意愿接种疫苗,在表述时,就使用第一种。
作者还提出了饮水机闲谈这一招。领导在进行决策之前,可以到比较轻松的环境,比如饮水机旁,聆听下属关于某件事的判断,有时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目的其实就是让自己的思维慢下来,激活慢系统,尽量避免快系统带来的偏见和失误。
书中还给出了两条建议。
建议一:不要闷头做决策,多听听其他人的建议和批评。因为在重大决策时,自我批评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心理痛苦,但质疑别人就要轻松得多。这也是“旁观者清”的心理学依据。
建议二:“事前验尸”。先假设这件事会失败,然后每个人按照自己的理解,写下失败的可能原因。以此来提醒自己,做到未雨绸缪,提高工作的成功率。
要纠正偏见,做出理性决策,其实就是慢下来,主动去激活慢系统,弥补快系统的缺陷。
总结
思考的快与慢,实际上作者想带给大家的是有关决策的效用和价值,是分别由体验决策(快系统)和理性决策(慢系统)所构成。在决策的时候我们要小心,体验价值对与与结果直接相关的决策价值的影响,尽可能地用体系化的思维进行理性决策。如果你想了解决策背后的故事或者个人想做出更好的选择,本书会帮助你在不断出现的风险事件中,规避某些偏见,找到最适合个体的解决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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